蚁鸣_第76章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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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76章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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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春日渐暖,李肆所租住的那一户小院里,茂盛地长起了许多野草。

    婆婆能完整地说话了,也能在李肆的搀扶下勉强下地走动了。李肆从未向她提起二叔,但这位眼盲心不盲的老婆子早已猜到,二儿子再也回不来了。她在夜里偷偷地掉过眼泪,然而白日里若无其事,并不让孙子和干女儿看到自己的伤悲。

    大夫嘱咐李肆每日搀扶婆婆活动活动,多晒晒太阳,李肆便想将院中杂草清理干净,多腾出一些空间。

    漆黑的夜里,他点着灯笼蹲在院里拔草。没留意院角生了一丛荆棘,手刚伸过去,就被扎出“昂!”一声痛嘶。

    姚娘子听见声音,从屋内跑了出来:“肆儿!咋了?”

    “没事,被野草扎了。”李肆回道。他拿灯笼照着那丛荆棘,全是带刺的青绿枝干,也没一朵小花相伴,看不出是个啥草。

    “干娘,我去拿柴刀砍了它。”

    姚娘子仔细一看,劝阻道:“这是月月红,又叫四季花,春日也开,冬日也开,坚韧得很。”

    李肆捂着流血的手背,蹲下去仔细端详这丛月季,见它生得满满团团的一大簇,浑身尖刺,张牙舞爪,看着倒是真坚韧。可一身光秃秃的,零星几片小叶,哪里像是能开花的样子。

    姚娘子道:“给它施些肥,不几日便活络了。”

    李肆便将院里的杂草都拔了,只留下这丛枝丫乱生、耀武扬威的月季,又学干娘说的,将风干的蛋壳碾成粉,早上临走时浇水,夜里打着灯笼埋肥——当然,又被扎得昂昂叫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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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三月中旬,官家终于找齐了借口,说枭军退军时在沿途烧杀抢掠、先撕毁了和约,因此先前许诺的割让三镇一事,又不算数咯。他在朝堂上口口声声“祖宗之地,尺寸不可与人”,说得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;并且重新向三镇下诏,收回成命;又派遣了几员大将,率军北上支援。

    其中便有老左经略相公左师道,以及他的亲弟弟左师中,同样也是一员名将。

    李肆得知此事后,十分欣喜期盼。他以为,魁原这下总归是安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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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然而朝廷并没有放开兵权,依然以官家本人和枢密院的文官隔空指挥这支大军。左老将军出师后不久,便因年迈在途中患病,不得不暂时辞去。他弟弟左师中顶替帅位之后,竟然身陷围困,惨烈战死。其余几路援军也都大败而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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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五月,大败的消息传回朝廷,官家震怒,免了一批职,又砍了一批头。

    战局因此又胶着停滞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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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正值李肆轮休,在演武场上帮着郑酒一起练兵。

    郑酒小声地说起此事,又说官家派黎守御继任帅使,又将出征,可黎守御是个文官,这辈子只打过一场守城之战——还只打了三日,双方便开始休兵谈和——如何指挥得起大军征战?

    力士担忧连番派军北上又连番大败,枭国被惹得大怒,又将举兵南下京师,这支仙火军怕是真要上阵守城。

    李肆现在并不担忧仙火军的守城能力,只担心神霄真人胡乱指挥,做些自寻死路的妖事。他更担心已经在战火中灼烧了五个月的魁原,以及微不足道、朝堂之上无人在意的蚁县。

    五月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,艳阳高照,演武场上的兵士都被晒得满面漆黑,郑酒更是晒得汗流浃背。

    李肆自己也晒黑了一些,却不似以往那般戴着面罩,躲避光芒与旁人的视线。他在烈阳下坦然地陪兵士们一起站着,心里深沉忧虑,面色更加冷淡森严,已经有了首领之威。

    烈阳下飞来两只小小的麻雀,在地上啄着散落的马糠。吃饱了肚子,又跳到一旁的木架上嬉戏,互相追逐蹦跳着。

    李肆偏着头看着它们,第一次看清麻雀尖尖的小嘴壳里也有粉嫩小巧的鸟舌。两只小雀唧唧叫着蹦了一会儿,停下来交头错耳,互相厮磨着毛茸茸的小脑袋,又去啄对方的嘴壳子。

    其中一只身形要明显更毛茸胖大一些,压着更小的另一只小雀,一个劲儿地将对方的小舌头叼出来轻啄。另一只被啄得唧唧直叫,但也不躲闪,也不反抗,反而还亲昵地往上蹭。

    李肆看呆了,面上的冷淡森严像冰雪消融,流露出了懵懂与茫然。

    郑酒问他:“李副使,在看啥?”

    李肆呆呆道:“麻雀……在打架,它欺负它……”

    郑酒一看,乐道:“哈哈哈!李副使,这可不是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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